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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7日，农业化工领域诞生了中国企业最大的一起海外收购案。中国化工集团在瑞士巴塞尔宣布，以430亿美元完成对全球第一大农药企业瑞士先正达的收购。此项收购让中国向占领农业技术制高点迈近一步的同时，也让公众目光聚焦在农药这一关系到粮食安全、国民健康的产业上。
在佛山，农药同样值得关注。它有望成为佛山农业产业掀起科技革命的一个重要突破口。
在佛山市盈辉作物科学有限公司内部，其与中国工程院院士宋宝安合作成立的院士工作站已运营1年有余。这不仅是佛山农业科学领域的首个院士工作站，也是广东省首个致力于绿色环保无公害农药制剂研发的院士工作站。
“中国农药产业发展很快，但研发竞争力与国际仍存在一定差距。我们一定要在农药原创研发上闯出一片天地。”盈辉副总经理李次平表示，企业正与宋宝安院士合作提升绿色农药生产技术水平，解决病虫草害综合防控等业内最大难题。
近两年，技术、安全红线意识的抬升引发了国内农药产业的洗牌。在此背景下，集企业与院士工作站的合力，佛山能打造出怎样的“王者农药”，守卫公众舌尖上的安全？
绿色新农药颠覆“谈药色变”旧观念
长期以来，全球农化行业市场主要由先正达、拜耳、杜邦等大型跨国公司把持。在世界第一大农药生产国中国，引领农药市场发展的同样是这几家国际巨头。
“虽然近几年，中国企业在国内农药市场的占比逐年提升，但这一部分市场却要由2000多家国产农药生产商瓜分，中国企业的日子远没有国外巨头好过。”李次平说。
国产农药落后于国际水平的原因，一方面在于农药产业上游——原药生产的差距。跨国农药集团凭借强大的原创能力，拥有众多专利化合物，其中有一些技术含量高、性能优越的品种具有不可替代性，从生产源头上就体现出优势。
而在农药试剂加工阶段，海外的技术积累、科技研发能力进一步赋予了其竞争力。以先正达为例，其每年研发投入占销售收入10%左右，在全球拥有专利超过13000件。“中国农药企业此前以改良式创新为主，还缺乏革命性、独创性的技术成果。”李次平坦言。
李次平用三个“70%”来形容过去国内农药制剂市场情况。“当时，70%的农药是杀虫剂，杀虫剂中有70%是高毒杀虫剂，高毒产品中又有70%含有机磷。”他表示，这一情况说明农药结构单一，也让农药残留、农药超标等话题频繁地进入公众视野，消费者一度“谈药色变”。
不过近年来，农药生产门槛和消费者要求的提高，使得企业不得不加大研发投入，尤其是重点攻克绿色环保型农药的研发技术难题。从低效高毒、高效高毒、高效低毒到高效低毒低残留，农药经历了4个阶段已实现华丽蜕变。现在，农业生产中所应用到的农药，已经不是过去传统意义上的农药了。
“目前，我国含有高毒农药成分的产品比例不到3%。农药结构也更加平衡，杀虫、杀菌、除草剂都有所覆盖。”李次平告诉记者。
从2015年起，市场和政策加紧了对国内农药市场的重塑进行双重倒逼。尤其随着《到2020年农药使用量零增长行动方案》《农药管理条例》相继颁发，安全、技术两条红线的划定越来越严格，国内农药产业开始迎来一场质量变局。
引入院士团队开创新型环保农药革命
自去年5月以来，佛山高明更合镇白石工业区便成了宋宝安定期到访、工作的根据地。他的环境友好植保制剂院士工作站就设在位于白石工业区的企业盈辉内部。
作为中国工程院农业学部院士、“绿色农药和农业生物工程”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主任，宋宝安曾被誉为农作物“守护神”。他长期从事绿色农药与有害生物防控研究开发工作，并牵头成立了国家高效低风险农药科技创新联盟。
“尽管农药已达到高效低毒低残留阶段，但其环保功效的开拓空间还很大。如何在国家关于农药使用量零增长的规定下，基于作物健康导向，注重保护生态，提高防效和品质安全？这就需要研发与技术创新上的突破。我们则借助院士的力量实现这一点。”盈辉制造基地负责人傅强说。
据他介绍，线虫害是危害日趋严重的病虫害之一，针对线虫的杀线剂一直是盈辉研发生产的一个拳头产品；而宋宝安院士团队正在进行的新型杀线剂创制研发，正好契合盈辉的创新需求，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目前，院士工作站的研发团队包含20多人，由盈辉的多名高级工程师和宋宝安院士团队共同组成，大多数人员具有硕士或博士学历。宋宝安会定期对工作站成员进行指导与培训。环境友好植保制剂是工作站的研发重点。
“传统农药剂型以粉状、乳油为主，易扩散，对田间生态损害较大。随着环保要求的提高，农药开始往水性化等其他形状发展。材料形态的改变，一直是我们在努力的方向。”李次平说。
在此基础上，工作站进一步针对一种技术难度大的微胶囊悬浮剂，进行攻关。该制剂是利用合成或者天然的高分子材料形成核—壳结构的微小容器，将农药包覆其中，并悬浮在水中的农药剂型。
它在人的肉眼中呈现的是白色液体形态，当其释放在农作物间时，药物缓慢冲破胶囊深入土壤，速度可控，保证环保性能的同时又兼具高药性。李次平介绍，该产品代表了农药市场的最新发展趋势，投产后将大大促进农业生态和食品安全；目前国内能生产此产品的企业还较少见。
在李次平看来，农药是一个技术密集型产业。目前盈辉不仅引入院士的高精尖力量，每年投入研发的费用占销售额比重超过10%，超过国内平均水平的一倍多。“只有筑好产品的技术生命线，才能真正掌握市场主动权。”李次平说。
■聚焦
最严《农药管理条例》出台
佛山农药企业如何应对？
今年6月1日起，《农药管理条例》（以下简称《条例》）正式实施。该《条例》经今年2月8日国务院第164次常务会议修订通过，对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堪称史上最严。
《条例》规定，我国农药生产和进口全面实行登记制，并进一步提高了农药企业的经营门槛、市场准入门槛，加强了审核把关。
《条例》更加注重创新、绿色和安全，明确鼓励和支持农药研制。文件规定，剧毒、高毒农药不得用于防治卫生害虫，以及蔬菜、瓜果、茶叶、菌类、中草药材的生产；逐步减少农药使用量，并对实施农药减量计划、自愿减少农药使用量的农药使用者，给予鼓励和扶持。
“《条例》的出台顺应了农药市场的发展趋势，能够打击一些低质低效生产的农业企业。毕竟，一些农户环保意识还没完全转变，且仍只看眼前药效，这给了一些低价高毒的农药产品可乘之机。《条例》可以扫除这类产品与企业。”李次平说。
他认为，佛山农药企业需要进一步将保证农药质量与安全作为核心任务。这是遵循《条例》，也是赢得市场竞争的关键。“广东省内有深圳诺普信这类农药龙头企业，省外的山东、江苏都是农药强省；佛企要在国内市场突出重围，唯有走创新提质的道路。”
●记者 吴欣宁